白龍與玉蘭樹 - 芳療

這篇的主題叫作：白龍與玉蘭樹。
(此文有許多的情緒紓發，趕時間的人請等有空時再來閒磕牙呦。)

秋天快到了，總是比較多感觸。
這陣子，在整理如核暴過的房間，德芳今年的大課上得差不多了。凡走過必留下痕跡，凡
貓過必留下貓毛，凡A片必留下………(喂!)。書本、課堂資料，如秋葉飛揚凌亂筆跡，我
微笑看著這微不足道的心血筆記，外縣市到台北，沒缺過一堂課，有種隱隱約約的感動，
下一秒就忍不住吐出舌頭，呃……這頁是某一晚忙著翻找打攤的飲料漬……嗯，抹茶味筆
記(默)。

那時，我正處於一個混亂的狀態，一個菜鳥芳療師，很快地遇到了瓶頸，跟自己相處時有
很多的爭戰。日本漫畫家秋里和國在「藝伎」
(http://blog.yam.com/iok1211/article/23507676 )這本新刊裡頭，一個成名半玉對新
人說：「只因姿態好看就入行的人，通常都持續不了多久。」很剛好的，一開始我也覺得
芳療師跟仙女一樣，然後因緣際會就辭去了很科技的工作。新人階段當然是慘不忍睹，還
好前輩夠有耐性，熬過了那段可怕的時期，到現在，我看雲門出的「這些雲門舞者
(http://www.books.com.tw/exep/prod/booksfile.php?item=0010425615 )，還是會哭得
涕淚齊飛，比方說，新進舞者抱怨根本聽不懂林懷民老師的話像是「動作再雲淡風輕一點
」，感到不知所措，或者是有的舞者是二十多歲才轉行當專職舞者，一開始根本追不上那
些從小就是跳舞的同事，得用頭腦想辦法分析思考趕上這些差距，但到了一個程度，又被
說用了太多頭腦而感到不服氣又萬分沮喪，還有的是太過緊張僵硬，一直達不到要求直到
快被fire，豁出去隨便跳反而到位了……。這些根本是當初初入行的我。還記得，是在火
車上第一次看這本書，用力咬著嘴唇還是擋不住，眼淚就這樣大滴大滴的蹦出來。

在那個混亂的時候，約是過年前吧，有一晚睡前腦海中突然蹦進以前老家的院子和樹，那
個老家是類似眷村的院落，因為奶奶他們是逃難過來的，一起逃難的朋友就住在一起互相
照顧，而那個家也是我出生後第一個家。老家的院子種了桂花、芭樂樹 、曇花、山茶，
還有一顆已經五六十年的老白玉蘭花樹。小時候，總愛爬樹，或者摘花、摘果.，一個人
就可以消磨一個下午，總之，這個院子有著很深很暖的記憶。
不知何故，那晚上腦海中就一直縈繞著那個院落、那些花、那些樹，突然感到不安急促，
覺得一定得回去老家看看(因為一些長輩的紛擾，已經快十年沒回去了)總覺得，老家是不
是要被拆了？突然特別特別懷念，院子裡的桂花和那棵玉蘭樹。
隔天馬上就開車回老家，順便找父親回去走走，一邊還叨唸著，回去看看吧，我怕說不定
哪改建了就看不到老家了。
一走進巷子，我們都傻了，房子已經拆光了。只剩紅磚圍牆和那顆高壯玉蘭樹。同班同學
般的芭樂、桂花、山茶，早已被鏟除精光，院子裡盡是一堆破碎瓦礫(後來才知道，因為
一些緣故，政府把土地要了回去強制拆遷)。當下非常難過…我想…那株老玉蘭樹，看著
相處這麼些年老鄰居般的其它樹木，一一倒下時，它的心裡究竟是怎樣的五味雜陳？摸著
那棵玉蘭樹，它五六十年了，守護著我，守護著這個院落，我卻無法為它作什麼，只能流
著眼淚說再見，謝謝它守護了我們這麼多年。
我真的覺得，那晚它是呼喚我回家看看，再晚就看不到它了。畢竟連父親，都不知道老家
已被拆了。那棵玉蘭樹是唯一還沒被鏟除的植株，似是死守碉堡的戰士似的，葉片樹幹滿
滿都是拆除工程的塵土泥濘。我知道，它在跟我道別，芳華滿天，氣力放盡。

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量在呼喚我(萌力?!)，總之，一鼓腦地跟版主小明霹靂啪拉地講了
一大堆和那棵玉蘭樹(笑)<--哪裡來的歇斯底里女人阿? 嗯，台灣桃園來的(正色)。那時我
跟小明並沒有私交或是茍合(喂!)，但他很溫柔地、耐性地聽我說完，而且能理解我心中
的那份紊亂。當然，問題給別人亂倒完只是爽當下而已，矛盾依然還是在那邊，只是我開
始無以名狀地對上課這件事感到饑渴。而那晚上無辜被我抓到的小明，開了一門調香課，
當然就立刻給他報下去，可惜後來取消(聽說可能會在11月再開這個調香講座，有興趣的
人可以問問看？！)，就想也沒想太多，轉向小明在德芳上的植物原型(對，我承認我那時
根本是張開眼看到誰就認母親的幼雛)。接著是第一次看到小明本人，「哇！神隱少女的
那個白龍耶!!」，嗯，我一直沒勇氣跟小明本人說，他給我的感覺就是神隱少女的那隻白
龍……，不是白龍王喔，是白龍。

(http://img.blog.163.com/photo/g_0kIZkHK8GNYEyb2mx92g==/1425107807087179140.jpg
) 對，就是這隻(興奮)。而上課開始上了癮頭的我，從植物原型到關係學程到基礎芳療理
論…etc，整整狠狠地上了一大票。簡直就像白千層一樣褪去了一大塊皮一樣。這其中有
苦有樂，回想起來嘴角都是彎的。最重要的，並不是那幾張結業證書，而是在這些課中，
我認識了我自己。認識自己？很難嗎？我自己覺得很難，能正視自己的不堪、欲望、嫉妒
，然後承認，這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其實在上課的小明或者是星羽還是溫佑君，他們背後都有一把刀。這並不是說白龍小明還
是星雨或溫老師很兇，他們對於芳療這件事非常熱愛，但就因為熱愛，所以很認真很用盡
力氣地告訴你關於他所知道的一切，甚至有些是刻印在生命中的某個傷疤，但他會毫不猶
豫地拿起刀割開它讓你看懂其中的糾葛與痛楚脆弱。當然，有時候那把刀是刺向我的(笑)
。我還是常常逮到機會就跟白龍小明倒垃圾(星羽也倒不少，哈哈)。有一次，白龍揮起他
的龍爪跟我說「這些抱怨都只是你的問題」，阿！白龍反受為攻了！(誤)，當下當然是有
些許驚嚇，那時我是這樣想的：◢▆▅▄▃拜╰(〒皿〒)╯託▃▄▅▇◣，我是受害者耶
！可後來仔細想想，白龍是對的，其實那些憤怒，不過是心裡那個小女孩渴望被摸頭，但
別人卻沒摸，可別人有那個責任跟義務要摸你頭嗎？當然沒有。

芳療的有趣不在於那些氣味那些植物，但芳療的有趣也在於那些氣味跟那些植物，這是白
龍那時給我的最大啟示，也讓我混亂不堪的思緒開始有了一點陽光。這是啥鬼話，根本矛
盾不是嗎？芳療的有趣不在於那些氣味也不在於那些植物，在於你碰觸你自己的身體，碰
觸你自己真實的情緒，碰觸你自己真實的個性，所有的問題煩惱，都是你自己(但這不是
叫你要一切罪己，而是要了解自己為何煩惱的那個點)。芳療的有趣也在於那些氣味，在
於那些植物，每種植物，甚至是植物部位，都有其生存的方式。禾本科看似矮小卻有強韌
抓地力，花朵，看似嬌弱卻有最女皇般地決斷吸引力。而每種植物和其部位，都或多或少
都有其為了生存不得不之"道德缺點"(所謂的道德，僅是以人類社會之道德去論斷，並非
說其一定是對或錯)，這就跟人一樣，各式各樣的人，我喜歡的、我不喜歡的。芳療讓我
接受喜愛的氣味與植物類型越來越廣大，人也是，因為芳療，我欣賞與接受的人物性格也
越來越廣大。這大概是，不是白龍王的白龍小明給我最大的感觸：芳療的有趣不在於那些
氣味那些植物，但芳療的有趣也在於那些氣味跟那些植物。還好那時我有歇斯底里如雛鳥
般認媽媽地死抓著去上課不放(笑)。感謝我的歇斯底里，感謝我老家的玉蘭樹，感謝白龍
，感謝星羽，感謝溫老師，感謝所有課堂上認得的同學，你們也教了我好多，感謝這地球
上有這麼多人讓我認識，感謝這地球還存有那樣多的植物等我去認識。

秋好，氣爽。

或許在冬天將來的時候，能在新的調香講座，或是明年初春的凱龍還是哪邊的芳療大課，
認識新的你？我期待。
關於芳療這條路，我還走得跌撞，常常窮得山遙路盡，有時不知道
那暗沉沉的未來，是否能有我的一方安穩之處，可我知道，我還有我自己。


--
--